有幸多次做“
孙山”
□黄继瑜
“解名尽处是孙山，贤郎更在孙山外。”这是幽默地说人家落榜了。在我的一生中，倒是多次有幸缀于榜末，做了孙山。
——题记小时候，我个小智愚，直到虛岁九岁才上一年级，成绩一直不好。
上二年级了，因一些作业题不会做，屡遭班长扭耳朵、刮鼻子、拽头发撞黑板等；三四年级要好些，少挨不少拳打脚踢，但因食不果腹，饥肠辘辘，不能认真学习，成绩仍然很差；升到五年级，因语文成绩差，多次被罚站，因作业未完成，还遭老师“毒打”，鼻子出血；到六年级，感到自己长大了，应该努力看书学习了。初考后，我估计也考不上初中，结果出乎我的意料，成了乡初中的“孙山”。
进入初中，成绩一般般。初二时，因牙疼，有两三个月没听什么课。找牙科医生看，都查不出是哪颗牙疼的。直到我六十多岁时，因牙疼拍片检查，才意外发现一颗牙横长在牙床内。也难怪当年疼得那么厉害。到了初三，我也和其他同学一样，与饥饿斗争，坚持听好每一堂课，认真完成作业，晚上也能在油灯下温习功课。可能是瘫子里选瘸子吧，年中考过后，我没抱任何希望，结果被沭阳县中学录取，成了县中学的孙山。
翌年，“文革”开始，所有初高学生失去了做孙山的机会，成了“老三届”大家庭中的一员。年后，知识青年上山下乡，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。“老三届”成员顺理成章地走进“知青”行列。我算是回乡知青。
在广阔天地里，知青们并没有什么大作为，不过绝大部分知青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中，学得了老老实实做人的品格；勤勤恳恳的工作作风；憨厚诚信的为人之道；吃苦耐劳、乐于助人的精神；永不言败的坚强意志；苦干实干加巧干的劳动技能。那时候，人们的思想觉悟已达空前高度，雷锋式的好人好事层出不穷；但物质文明仍在低谷徘徊，饿肚子干活的事已成常态。
年，清华、北大开始尝试推荐招生，以后在全国推广，至年结束。推荐上大学对绝大多数的“老三届”来说，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，因为推荐上大学有很多弊端，以致于出现“零蛋”大学生，至今还被传为笑谈。大部有真才实学的“老三届"”人，只能原地接受再教育，想去接受高等教育，就是白日做梦。
年底，“文革”结束。次年下半年，恢复考试制度，放宽婚姻、年龄界限，凭考分择优录取。那年，我们公社有两人被录取，圆了大学梦。年的春节后，我做好了思想准备，决计参加高考。7月底考试，9月初成绩出来了，我的成绩是.5。此等成绩根本上不了大学，希望灰飞烟灭。以后听说试卷回头望，我的考分成了.5。12月下旬，意外接到了淮阴师范的入学通知书，读大专班。我又成了淮师的孙山。
年12月底，我成了一名初级中学教师。年，淮阴市颁发红头文件，大专以上学历，在农村工作十年以上者，老婆孩子可农转非。我的工龄十年差两个月，材料报到淮阴市人事局，我也没抱任何希望。估计是领导看了我的个人申请，同情我的遭遇才获批的。我又成了农转非中的“孙山”。
年，我调到泗阳县里仁中学任教，第二年有了儿子，心踏实了，安稳了。于是努力学习，勤奋工作。到评定职称时，大部老师交的论文是手写的，而我交的论文是铅字的，报刊上发表过的。从那时起，我彻底摘掉了孙山的帽子，成了“钱山”。工资升了，一切都好起来了。
如今的我，已是雪鬓霜鬟，唯作文自乐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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